清水直助（文盲本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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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你好，有个晴明在我这里寄养了一只犬神，我感觉它好像爱上我了，但人犬有别，有没有办法让它移情别恋呢？

——您好，已将您的问题转交精神科，请耐心等待回复。

 

1

 

鸣人是被一阵清脆的铃声吵醒的，那铃声不疾不徐有礼有节甚至听上去相当绅士，但也连绵不绝毫无间断完全没有停止的意思。

 

“吵死了。”他迷迷糊糊地听着铃声又客气地响了几分钟，认命地坐起来穿衣服。

 

这个点钟，能来他家直接找他的只有邻居那些病急乱投医的猫妈犬妈了吧，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又吃出了毛病，再来一次小鱼干吃撑到住院的事件，他可就要发飙了。

 

没错，自从他和好友犬冢牙一起创建的宠物天堂正式开始营业，原先只是找他帮忙遛遛狗看看猫的邻居们就升级为找他看病了，虽说普通的检查和病情判断没问题，可他们本身只是个寄养社啊，看病还是要去正规宠物医院的好吗！

 

鸣人跑去浴室洗了把脸，对方的耐心似乎也已经告罄，咚咚咚地敲起门来。

 

“来啦来啦！”他一边应声一边冲过去打开门，却发现外面站着的并不是任何一位邻居。

 

“你好，”门外英俊的黑发青年冷冷地看着他，清冽的声音没有一丝情感起伏，“听说这里可以代练。”

 

陌生人的声音很好听，长相也是帅得人神共愤，可是代练什么意思？等等，他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人的声音……对了，他的声音很像阴阳师手游里的晴明嘛。鸣人一脸懵逼地看着面前没有表情的青年，环绕在肚子里的话脱口而出：“抱歉，这里不提供阴阳师代练服务。”

 

“嗯？”青年迅速沉下脸，周身的低温气场铺天盖地地展开，仿佛他拒绝的不是一个不合理的要求，而是事关全人类安危的要事。

 

“呃……我们真的不承接这种业务……”见冰冷的黑瞳鹰隼似的盯着自己，鸣人有点怕怕的，但他还有工作要忙，哪有时间帮人代练游戏嘛，而且这个人刚见面就黑着脸，一看就是个非洲晴明！

 

“我不懂你的意思，”英俊的陌生人有些焦躁地抬手看了眼腕表，语气仍然保持着疏离的礼貌，“如果你们不提供宠物代练，那你知不知道哪里有提供这种服务的机构？或者哪里有能教这种狗在固定地点上厕所的机构？”说着，青年向旁边挪了一步，露出了腿后蹲坐的东西。

 

一只巴哥？鸣人看着蹲坐在地上满脸忧郁褶子的狗，突然恍然大悟，“哦，你的意思是训练这只巴哥上厕所？那没问题，你可以暂时将狗狗寄养在我们这里，在寄养期我们会负责教会他在固定地点上厕所，但是需要他平时用的一些宠物用具，当然，如果能在他熟悉的生活环境会更好……”

 

“我要寄养，”不等他说完，对面的人刷地掏出了钱夹，“多少钱，刷卡现金？”

 

第一次见到这么爽快直接的人，鸣人目瞪口呆，只能机械地回答道：“刷卡得去公司那边，我们是按天计费，还没有包月的服务……”

 

“那就是现金，”青年看了眼脚下的巴哥，略思索了几秒，霸气地说，“我寄养半年。”

 

“半、半年？！”不仅爽快还是个大客户，鸣人激动得说话都有点结巴，要知道，自从他们开业以来，来的最多的都是社区熟悉的大妈大叔，别说整天把他当免费兽医问了，就是遛个狗也要讲价，相比之下，眼前这种帅气利索的土豪简直就是可爱的天使。

 

“是的，要办什么手续？”压根不知道自己的形象已经变成头戴光环的天使的青年非常干脆，二话不说直奔主题，但他连寄养环境都不问就有点让鸣人不满了，好歹是宠物的主人，这么急着送出去未免太不责任。

 

“先生，我建议您先带着您的宠物去我们宠物天国看看环境再做决定，有的宠物对陌生环境反应激烈，并不适合寄养训练。”鸣人委婉地用敬语表示了拒绝的意思，然而对面的人似乎没听出来，弯腰解下巴哥项圈上的狗绳塞进了他手里。

 

“刚才带我来的大婶和我介绍过了，你们的风评很好。”

 

这不加修饰的表扬还真是让人无法拒绝，鸣人看看青年面瘫却坚定的样子，无奈地说：“好吧，请你跟我来签个合同。”

 

青年看合同的速度也是一目十行，鸣人才沏了杯茶出来，就看到他在龙飞凤舞地签字了。

 

鸣人放下茶杯，扫一眼签名处遒劲的字迹和上方空着的宠物姓名栏，提醒他道：“宇智波先生，你没写宠物的名字。”

 

飞舞的笔顿了一下，在上面空白处补充了几个字：犬神。

 

还真的是晴明啊！鸣人心情复杂地看向旁边贵妃卧姿的巴哥，那家伙像是不知道自己即将离开主人，水汪汪的眼睛哲学诗人般地望着茶几上的果盘，仿佛下一秒就能写出什么悲情的歌剧来。

 

事实也确实是悲剧，巴哥的主人宇智波先生惜字如金，签完字交了钱就潇洒地走了，连自己的狗看都没再看一眼。

 

巴哥看上去也并不留恋他的主人，人一走他就灵活地一跃而起，驾轻就熟地跳上沙发，找个舒服的位置卧下，还对鸣人甩了甩细细的尾巴。

 

一瞬间，鸣人觉得悲剧的大概不是这只聪明的巴哥，而是那位宇智波先生。

 

2

 

因为宇智波先生是宠物天堂的第一个大客户，鸣人特地安排巴哥住在自己家，对他付出了十分的心血，基础的检查身体喂食之外，修脚按摩等等其他所有收费的服务都来了一遍，犬神大人满意极了，不到三天，就从爱搭不理变成了跟在他身后吐舌头。

 

只是训练上厕所这件事还得从长计议。

 

就像宇智波先生烦恼的那样，犬神不挑食不乱吠，唯独上厕所是个难题。

 

来的第一天，犬神在他的卧室门上留下了一大滩抽象画；第二天，鸣人教他去卫生间，遭殃的是卫生间的门；第三天，犬神开始去卫生间，但它不拉尿在狗厕所里，它拉尿在狗厕所旁边。

 

然后接下来的几天，它都固定在了那个地方。

 

鸣人换了好几种常用的训练方式，纷纷以失败告终，犬神似乎认定了那块风水宝地，打死也不换地方。

 

没办法，鸣人只能按照他大便的规律，每天定时带它出去，在它撅屁股的时候迅速垫上塑料袋和报纸。至于小便，除了天天拖地他无可奈何。

 

鸣人帮人照顾宠物习惯了，犬神对此也没有异议，但有另一个人却非常看不惯这种铲屎法。

 

“你怎么……”宇智波先生嫌弃地皱着眉，指着刚刚解决完便便问题正在用后腿搔耳朵的巴哥问，“不是让你训练它上厕所的吗？”

 

“正在训练中啊，”被主人撞见自己铲屎，鸣人多少有点不好意思，他把手中提着的塑料袋向身后藏了藏，转移话题道，“说起来，宇智波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

 

“路过。”宇智波先生的表情十分淡定，仿佛他就是一个路人，看到的只是别人家的狗。

 

“哦……”鸣人有些纳闷，既然不出差也没有要紧的事，为什么非要把自己的狗寄养半年呢？总不会就因为狗狗不会上厕所讨厌它吧，如果是因为不喜欢，那为什么又要养？

 

这么想着，他又控制不住问了出来：“宇智波先生，过几天要出差吗？”

 

“出差？”宇智波先生奇怪地看着他，冷冰冰答道，“我不出差。”

 

“那你工作很忙？”鸣人试探着问。

 

宇智波先生的眼神更奇怪了，“还好。”

 

哦？不出差也不忙？鸣人立刻理直气壮起来，“那你为什么要寄养半年那么长的时间？你知不知道，狗狗是很需要主人陪伴的，一旦饲养就不可以抛弃，狗狗和人一样都是有感情的，既然养了就负起责任来啊！”

 

他说得义正言辞，宇智波先生却像看神经病似的瞟了他一眼，淡淡地说：“这不是我的狗。”

 

“不是你的也不能……诶？不是你的狗？”到嘴边的大道理猝不及防急刹车，鸣人绕了几回才把舌头捋直，“那是你收养的流浪狗？”

 

“不是，”宇智波先生还是一脸的淡定，“我以前的老师出国半年，让我帮他照顾他的狗。”

 

原来如此，那他还是很负责的，自己怕照顾不周就交给专业机构，至少也是仁至义尽了。

 

“对不起，误会你了，”鸣人抱歉地冲对方笑笑，并诚恳地保证，“你放心，犬神现在已经很乖了，上厕所固定地点，不会随地大小便。”

 

说完，他蹲下拍了拍巴哥的脑袋，巴哥歪头对他吐了下舌头，起身扭着屁股走到了宇智波先生脚边。

 

“你看，它其实挺喜欢你呢。”鸣人乐呵呵地看着巴哥在宇智波先生的鞋上嗅了嗅，下一秒脸都绿了。

 

不得了，犬神在晴明的脚上撒了泡尿！

 

“这就是你说的很乖？”宇智波先生脸色铁青地看着他，黑亮的皮鞋上尿水肆意横流。

 

3

 

鸣人把宇智波先生请到了自己家里。

 

犯了错的犬神没事狗似的在客厅里追尾巴玩，而换了他的衣服并且硬被他包了午饭的宇智波先生则瘫着脸坐在沙发上看着手中的番茄。

 

“不好意思啊，我把番茄当成苹果了。”鸣人悻悻地挠挠头，没好意思说其实家里也没有苹果了。

 

宇智波先生看上去挺惊讶的，大概没想到饭后水果居然可以是番茄，但他没说什么，默默地吃了那个番茄。

 

鸣人也挺惊讶的，他没想到对方这么随和，倒不像表现出来的那样冷冰冰。

 

气氛好像友好了起来，鸣人和宇智波先生东拉西扯聊了一会儿，准备礼貌送客。

 

“下次还来啊。”鸣人打开门，热情地邀请道。

 

“好。”宇智波先生点点头，出乎意料地露出了一个微笑。

 

这笑容浅淡极了，也耀眼极了，鸣人看得有些发愣，完全没注意到犬神此时蹿到了他们身边。

 

所以等他反应过来，微笑的宇智波先生又变成了黑着脸的非洲晴明。

 

这个下次还真是快啊。鸣人低头看看撒欢打滚的巴哥和宇智波先生再次被尿湿的裤腿，小心翼翼地问：“不然，再吃个晚饭？”

 

4

 

其实犬神只尿了宇智波先生两次，但宇智波先生来鸣人家做客了很多回。

 

起初他只是来给犬神送送东西，后来犬神的狗粮和零食多得放不下，他就改送玩具，直接导致邻居们都以为鸣人自己养了好几只狗。

 

由于长期接受贿赂，犬神和宇智波先生的关系也变得没那么糟糕，可比起后爹鸣人，宇智波先生更像一个邻家和蔼可亲的叔叔，犬神高兴的时候会和他玩玩，不高兴了就偷偷咬他的鞋，反而鸣人和宇智波先生的关系更加亲密，早超过了互相喊名字的阶段。

 

“佐助喂了你那么多狗粮，你怎么老咬他的鞋，”在看到玄关里又一次出现的烂鞋后，鸣人戳着犬神的脑袋责怪道，“白眼狗！”

 

犬神顶了顶戳在额头上的手指，无辜的黑眼睛水亮亮地看着他。

 

“无所谓，”佐助、哦、就是鸣人和犬神都已经很熟悉的宇智波先生淡淡地说，“也不需要它喜欢我。”

 

鸣人站起身，替他不值，“那你不是太亏了嘛。”

 

“不亏，”佐助看着他，眉眼带着淡淡的笑意，“我老来你家吃饭，你亏不亏？”

 

这样笑着问话真是太犯规了，鸣人揣着通通直跳的心脏飞快地转过脸去，声音轻飘飘地说：“我才不亏。”

 

“那可不行，我觉得你亏，”佐助似乎没发现他的异样，从兜里拿出个小盒子递给他，“不如这个补偿给你。”

 

“什、什么东西？”鸣人看到那个绒布小盒子，感觉自己的血压咕噜噜地涌爆了检测表。

 

“犬言翻译器，”佐助说着打开那个盒子，给他展示里面长得像手表的玩意儿，“把这个戴在狗的前腿上，就可以和他交流了。”

 

搞了半天还是犬神的吗！鸣人委屈极了，却又不知道自己在委屈什么，憋了半天，只好替犬神收下了那个所谓的铲屎官神器。

 

这个翻译器普普通通，像给小孩子用的防走失腕表，鸣人戳亮表盘，就看到正中间的图标写着“开始交流”。

 

“就点这个吗？”鸣人抱起犬神把腕表套在他前腿上，按下了“开始交流”的图标。

 

屏幕上冒出的卡通狗头开始旋转，而佐助的手机也同时响了起来。

 

佐助掏出手机看了眼屏幕，“公司有事，我先走了。”

 

“不试试翻译器再走吗？”鸣人还想挽留他，但一想这种理由实在牵强，于是不等佐助回答，自己中途改口道，“你走吧，周末你有空我们再来研究这个。”

 

既不耽误对方的时间，还给下次见面预定了时间，真是非常机智。

 

5

 

可等佐助真的走了，鸣人又失落了起来。

 

“唉，他要是天天能来就好了。”鸣人拨拉着犬神的肉爪子，幽幽地叹了口气。

 

“呜呜……”巴哥耷拉着满脸的褶子，被异物束缚住的前腿从他手里挣脱，在空中甩来甩去。

 

鸣人被它逗乐了，捉住那只前腿笑道：“真是的，这玩意儿好像没用嘛。”

 

“对啊，还很碍事。”巴哥一个用力，腕表飞出去，掉进了沙发拐角里。

 

真的可以说话！鸣人震惊地看看悠闲趴下的巴哥又看看角落里的腕表，迅速拿起手机打给佐助。

 

电话那头是长长的忙音，鸣人坚持了几次，提示音都是无法接听。

 

“算了，他现在肯定正在忙，”有些可惜地挂断电话，鸣人捡起那个腕表，再次戴在了犬神前腿上，“犬神我们来玩好不好？”

 

“好。”巴哥哈哈地吐着舌头，尾巴尖摇了摇。

 

“那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好好上厕所。”

 

大概没料到他问了这么直接的问题，犬神沉默了很久，到晚上睡觉都没再说话。

 

这无疑是一次失败的交流，但鸣人没有放弃，隔天便用牛肉干重新讨回了犬神的欢心。

 

只是犬神对佐助的态度还是一如既往，鸣人头天和它讲得好好的，它也答应和佐助说话，结果每次这家伙都不信守承诺，一见到佐助就闭口不言，害得鸣人尴尬极了。

 

“你这家伙，故意让我难堪是不是？”再次被犬神放鸽子，鸣人气得肺疼，追着那不愿意讲话的家伙满房子跑。

 

佐助跟在他身后看着他们表演，模样倒很悠闲，有几次，鸣人甚至看到他在偷笑。

 

“你还笑，”鸣人有些不满地瞪他，“你都不知道生气的吗，你对它这么好，它都不愿意和你说话。”

 

“我为什么要生气，”佐助看着他，被染成琥珀色的黑瞳在阳光下流淌着温暖的光泽，“我不是说了吗，我又不需要它的喜欢。”

 

鸣人心里一动，望着他微微上翘的唇轻轻问道：“那你需要谁的？”

 

佐助弯了弯眼角，没说话。

 

6

 

佐助离开之后，鸣人扑倒在沙发上，捏着犬神下垂的脸问它：“你说他什么意思啊。”

 

巴哥懒洋洋地抬眼瞅了瞅他，鼻腔里噗地喷了口气。

 

鸣人也忧愁地叹了口气，一头埋在了靠垫里，“唉，不知道他有没有喜欢的人。”

 

“不如你去问他。”犬神抬脚搭在他后脑勺上，舔了自己的脚丫一口。

 

“我要是敢问，还来咨询你吗？可恶，我干嘛要问你啊，刚才要你说话你不说……”鸣人在靠垫里闷闷地自言自语了一会儿，突然猛地坐起来，像给自己打气似的握紧了拳，“他也不讨厌我啊，我觉得我还是有机会的，犬神你说是不是？”

 

旁边被他掀了个肚皮朝天的巴哥费劲地蹬腿翻过来，有些委屈地把脑袋搁在了靠垫上，“喜欢你。”

 

“你当然喜欢我，”鸣人好笑地戳了下它的脑门，又抱着膝盖怅然地垂下了眼，“可我更想要他的喜欢啊。”

 

“鸣人，我喜欢你。”巴哥吸了吸鼻子，幽怨的小眼神发射着可怜光波。

 

“行啦，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啦。”鸣人笑着揉揉它的脑袋，起身去拿了包牛肉干。

 

牛肉干的包装袋一撕开，方才还委屈巴巴的巴哥就开心地跳起来，摇头晃脑地绕着鸣人转圈。

 

“我还不如牛肉干啊。”鸣人蹲下身，半举着牛肉干不让巴哥吃到，着急的巴哥在他身边蹦蹦跳跳，短小的后腿却始终没办法持久站立。

 

“鸣人，我喜欢你，真的喜欢你。”翻译器幼齿的声音配上深情的台词有些好笑，鸣人噗嗤一乐，把牛肉干丢给了快急哭的犬神。

 

“知道啦，吃你的吧。”

 

7

 

犬神最近不太对劲，时而郁郁寡欢，时而兴奋撒野，鸣人带它去宠物天堂做了遍检查，确认它是进入了发情期。

 

狗狗的发情期很常见，但鸣人没想到，犬神它一不追母狗二不抱拖鞋，只盯上了他的小腿。

 

鸣人当然不会老实到等在那里给他蹭，所以犬神屡次被拒绝，屡次伤心欲绝地绝食，并疯狂咬烂无数个靠垫和枕头。

 

“你不会是真的喜欢我吧？”鸣人无奈地给新枕头换上枕套，而犬神窝在沙发角落，眼皮半抬不抬的，像在生闷气。

 

看着巴哥本来就忧郁的脸，鸣人有些于心不忍，“我说你也太奇怪了吧，我们都不是一个种族啊。”

 

“而且，”他顿了顿，又说，“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巴哥伸长脖子趴成扁扁的一片，鼻子里哧了口气。

 

这么拖延着也不是办法，鸣人给佐助打了个电话，急切请求他的支援。

 

佐助在工作结束后匆匆赶了过来，此时失意的犬神已经咬烂了新的枕头，正在床上四仰八叉地养神。

 

“已经联系了老师，他不同意绝育，还有……”佐助看着睡姿豪放的巴哥，面色十分凝重。

 

见他表情严肃，鸣人不由紧张起来，“啊？还有什么，是要配种吗？”

 

“不，”佐助缓缓摇头，“还有它不叫犬神，叫帕克。”

 

“那你怎么说叫犬神啊！”鸣人简直要抓狂，难怪刚开始一直叫它它都没有反应，闹了半天把人家名字都叫错了！

 

“因为我不记得，”佐助挪开视线，看上去有点尴尬，“而且你提到了阴阳师。”

 

“不说这个了，难道就让犬、帕克一直这样吗？”顾不上纠结名字的问题，鸣人急着想知道帕克的原主人到底打算怎么解决帕克的发情问题。

 

“老师说可以给他买只省心牌的玩具狗，帕克会用那个解决，”在鸣人松了口气后，佐助又说，“还有……”

 

又是还有？鸣人挑眉看着佐助，等他说出下文。

 

佐助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地轻咳了一声，说：“帕克习惯用马桶，但是腿短，所以马桶旁边需要放一个板凳或者箱子。”

 

“这些你一开始就要问清楚的啊！”鸣人哭笑不得，搞了半天是佐助没弄明白帕克的习惯，害他们瞎忙了这几个月。

 

“我不是……”佐助刚反驳了半句，睡在床上的帕克一骨碌爬起来，冲着他们汪汪直叫。

 

“你看，你冤枉它了，帕克这是找你要说法呢。”鸣人拉着佐助走到床边，给帕克戴上翻译器，示意佐助向帕克道歉。

 

“……”佐助看看他又看看帕克，神色非常复杂，“这……”

 

“这有什么呀，不就是一句话吗？”鸣人接上他的话，不客气地抱着帕克递到他面前，按下了交流键。

 

下一秒，悦耳的铃声响了起来，是佐助的手机，但他站在床边沉默地看着帕克，没接。

 

“怎么不接？”鸣人握着帕克的爪朝佐助挥挥，“是不是公司的事？”

 

“不是……”佐助欲言又止地看着他，英挺的眉紧紧蹙起，像是在权衡什么，半晌，他终于下定决心似的掏出手机，接通放到了他面前。

 

鸣人不解地将目光移动到手机屏幕上，紧接着眼睛倏然睁大了。

 

那上面的联系人，竟然是他自己。

 

可他记得他的手机就放在客厅，现在外面也没有人，并没有谁能拨出电话。

 

“怎么回事？”他下意识地提高音量，却同时听到一个熟悉的机器音念着相同的语句从帕克身上传来。

 

“到底怎么回事！”鸣人吓得浑身僵硬，而帕克前腿上的翻译器也同样播出了声音响亮的“到底怎么回事”。

 

“就是这么回事，”佐助挂断通话收回手机，看着翻译器的眼神还有点沉痛的惋惜，“应该再装个针孔摄像头的。”

 

“所以，你把腕表电话伪装成翻译器，按了上面的按键就会拨通你的电话？还能自动变声？”好半天才想通事情的真相，鸣人仍然一脸不敢相信，“你知不知道这是犯罪？”

 

佐助不自然地眨眨眼，别开脸轻声说：“……这、其实是一见钟情。”

 

鸣人整个人都呆掉了，久久看着佐助回不过神，“完完全全看不出来。”

 

“我有暗示过你，”佐助转过脸，耳廓隐隐有点发红，“而且你不是一直在为我做饭吗？”

 

什么？那种“你愿意为我做饭吗”的昭和式暗示谁会懂啊！

 

鸣人愣愣地望着佐助盛满自己倒影的眼睛，想说的话在脑子里徘徊了无数遍，说出口的却只有像是拒绝的解释，“我、我那只是顺便，像照顾帕克一样。”

 

“是一样，”佐助认真地看着他，仿佛想看进他的心底，“你说过的，一旦饲养，就不可以抛弃。”

 

“你这是强买强卖。”鸣人瘪瘪嘴，低下头掩饰住鼻头的酸涩感，捉起帕克的梅花肉球捏了捏。

 

“那你说，有没有人要？”佐助蹲下身，半仰起脸紧张地看着他。

 

“要什么啊，连帕克都不喜欢你，”鸣人侧过脸偷偷看了眼失落的佐助，脆沙沙的嗓音小小声地说，“也只好我将就将就了。”

 

END